私立醫院

一個深喉今天上了本地電視新聞專題,披露私立醫院吸金訣竅。她熟悉各種手法,我推測她極可能是私立醫院的管理層,或者是一名履歷不短的醫生。尤其節目最後看到她建議“生病不要去民營醫院”,我能想像到其他的觀眾的激烈反應。

私立醫院傭工並非都是黃綠醫生。他們之中不乏名牌醫科大學畢業生,也有公立醫院退休專家。本地新聞的蛛絲馬跡裡,不時找得到政府醫院高層的名字,想必他們在私人醫院中枯木逢春。

人在江湖,身不由己。我想起了海飛,他曾經也雄心勃勃。

海飛畢業的時候極為焦慮,短短幾個月就學會了一天一包煙。他的家鄉,教務處稱之為“四類地區”,絕大多數這些學生都不願意回到這些鄉鎮。一個中心、兩個要點、黑五類、四類地區……把這些名字掛在嘴上的人不僅缺乏想像力,還喜歡標籤他人。

12月份即將結束。有背景的學生早已找到工作,有才華的人也得到國外學校的offer。海飛來找我,憂心忡忡地談到了他的就業。實習的那家關外醫院口頭答應給他臨工的機會,年薪不菲,雖然只是正式工的一半。他猶豫了一周,擔心無法應對辦公室政治,自知躋身正式工希望渺茫。

報紙有時候也講真話。深圳不少人輕信調動工作、調動戶口的秘密渠道,十幾萬元就這樣打了水漂。我把這些轉述給海飛,其實不知道它們是真是假。十幾年前10萬元可以在園嶺買一套單身公寓,現在市值暴漲4倍,還奇貨可居。

“何不考慮做醫藥代表?雖然這些公司也不是終身製,但是你做出來的業績始終算入你的名下。”我這樣建議海飛。沒想到他最後選擇了一家私立醫院,終究還是找了一個高風險的職業。幾個月後我再次見到他,看到的是滿臉疲憊,同時有掩蓋不住的興奮。

我沒有問他的收入,但是知道老闆欣賞他。後來才知道,僅僅用了一年時間,海飛進入了那家私人醫院的管理層。雖然是四十多人的企業,但是很多買單、宴請的活計交給了他。一次請客要花幾萬元,我那時候想破腦袋都不知道是怎樣用的。

“錢來的快,也要用得快,”晚上新聞裡的這位深喉說法和海飛如此相像。我不再厭惡這些私立醫院的同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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